现象

工作时候把铁鞋给踏破了，
拖着臭皮囊在人群中仰首阔步，
我讪笑着告诉自己，[把头降得越低，更惹人唾弃，不是吗？]

随着日子的增长，
我发现，
我不得不市侩了。

曾经，妈妈教我们做人不要太斤斤计较。
曾经，妈妈说， 心存善念，人们使坏是他们的事，我们要做个好人。

可我发现，
当你越吃得了亏，
别人就会给你吃更多的亏。

当你越能妥协，越能忍气吞声，比一般的人更为善良，
人们越是挑战你的极限。

于是，我努力学习，
不以邪恶为最终目标，
但绝对要练个刀枪不入。

在还未给人掏尽便宜以前，
在还未给人爬上头上造窝之前。

人说[学好十年功]
我说[可学坏不只三分钟。]

步行途中，
我纳闷，
曾经坚持的，
最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。

我曾说过，
[没了高跟鞋不能活。]
[穿长裤等于要了我的命。]
[我绝不一人吃饭。]

可最近，都一律打破当初原则。

在这里没有汽车的日子，
穿一对高跟鞋，好比带着两个好动的双胞胎宝宝，
让你沿途哭笑不得。

在这里的天气不得不让我忘记自己不适合穿牛仔裤，
反而日夜提醒我保暖是要紧。
然后领悟，其实一个人吃饭也不会太凄凉。

常常有名作家都讽刺人们爱把犯人的错归咎于社会。
说[一切都是社会的错。]

然而，这一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，
现实逼人，
若改变不了现状，
真得改变心态，日子会舒畅一些。

同事今天在厨房问我，
[你的中文程度真好吗？]
[还不赖，中学时期学成语谚语文言文。]
[那你知道什么指桑骂槐吗？]
[知道。]
另一个同事问[守株待兔？]
[那是四年级学的。]
[醉翁之意不在酒？]
[知道。]
[车水杯薪？]
[不是杯水车薪吗？]

我纳闷着，为什么从前学习到的单纯成语谚语都好似派不上用场，
反之有一些丑陋文字最近都反复再用。
好比说[欺善怕恶][虚情假意][满目狰狞]

若这一些不能归咎于社会，
至少可以赖给现象吧。

在餐厅工作的这一段日子，最难过的，
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身边的人不断地浪费纸巾，
还有，把一盆盆好好的食物一一倒掉。
下一次，我想我会告诉我的同事，我还懂得[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。]